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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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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人進到正廳坐下, 丫鬟們奉上茶水, 姜清祿嘆息一聲, “已經處理的差不過,把她屍首送回沈府, 我待會兒讓人去荊州和雍州送信,剩餘的事情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了。”他說罷見姜婳捧著熱茶沈默不語, 說道:“婳婳可是嚇著了?讓丫鬟去煮些安神湯喝, 這種地方你個姑娘家的就不該去,萬一沖撞上什麽就不好的。”

姜婳擱下茶盞, 輕笑道:“爹爹, 我無礙。”

火中重生回來,歷經三年半, 她終於弄死了謝妙玉,因果循環,老天有眼,報應不爽,哪怕這一切都是她親手促成的。她哪裏會好心到給謝妙玉收屍, 不過是希望姜映秋回來見見這具屍首, 讓她嘗嘗失去親人的痛苦,她要姜映秋張大眼睛瞧清楚了,看清楚這一切, 看清楚謝氏的屍首。

她要姜映秋嘗嘗她當年的痛苦!

許氏擔心婳婳,囑咐丫鬟們去煮安神湯,姜婳無奈, 喝過一碗後,姜清祿親自送她回去燕府。

回到燕府,姜婳有些不踏實的心終於落地,她讓珍珠泡一壺濃濃的茶,靠在榻上慢慢喝起來,身上慢慢暖和起來,到燕屼回來時,她已經喝掉好幾盞茶水,聽見燕屼的聲音,怕他已知曉謝妙玉尋死的事情,擔心他多問,她起身過去凈房如廁,在裏面待了好一會兒,出來見他已換上常服,柔聲問道:“夫君回來了,那我讓丫鬟們擺膳吧,晚上有你愛吃的糟肉。”

屋裏沒有丫鬟,應該是他屏退的。

“先不急。”燕屼過去把人拉到旁邊的太師椅上坐下,問道:“我聽小廝說你今日去幫謝妙玉收屍了?”語氣平淡,看不出喜怒的樣子。

姜婳其實有些怕他的,她沈默下道:“畢竟表姐妹一場,她家人不在身旁,幫她收屍也是應該的,人都死了,我與她今生恩怨已了。”至於其他人,那可還沒了結。

燕屼嘆口氣,握著她的手道:“我只是怕你嚇著,你無恙就好。”他知道謝妙玉身上的怪病是婳婳弄的,如今人已死,也不好多說,既婳婳說恩怨已結,盼著日後她莫要在心懷仇恨才是。

事情就此了結也是好事。

見她還是垂眸不語,燕屼過去把人抱在懷裏,“可有嚇著?要不讓丫鬟去煮些安神湯。”

姜婳搖搖頭,“不用,我在爹娘那邊喝過的。夫君,我無礙,我們用膳吧。”

用過晚膳,兩人早早歇下,姜婳輾轉難眠,裹在衾被裏動來動去,身邊的人跟個火爐一樣,她朝著他依偎過去。昏暗的光線中,燕屼低沈的聲音響起,“原本今夜還想讓你好好歇息的……”他說著俯在他身上,燥熱的吻密密麻麻落下……

…………

姜清祿很快讓人把謝妙玉尋死的消息送到荊州和雍州,都是快馬加鞭趕過去遞的消息,不過兩天兩夜就送到,沈知言看完手中的書信,一時怔住,想要找人問清,那送信的人已經騎馬離開,他拿著書信慢慢坐會太師椅上,仿佛有些不敢相信,閉目嘆息,好久才睜開雙目,大步出去,他要尋知州大人,告假幾日回去幫著謝氏處理後事。

荊州知州是魏長青,他聽聞立刻允了,當天下衙回去用膳時他同妻子周玉珠說了此事。玉珠很是驚訝,問道:“謝氏竟然死了?”

魏長青道:“應該錯了不,他告假回去便是為謝氏處理後事的。”

當年周玉珠能嫁給魏長青還是姜婳出的主意,燕屼又是她的師兄,她與姜婳情同姐妹,隨著魏長青來到荊州後,她回過兩次娘家的,回京城時也會跟姜婳聚聚,京城裏姜婳與謝氏的恩怨,或者說是謝氏跟大姜氏的歹毒,想要陷害毀掉嫂子的事情她都是清楚的,如今聽聞謝氏身世,她竟覺活該。

只不過到底身死之人,不好多加妄言,她只能嘆息一聲,“實在沒料到謝氏最後會是這樣的下場。”說罷又忽然道:“夫君,再有一月就是年關,今年我們回京城嗎?”

魏長青是梁州人,他是周長林的弟子,亦是妻子師兄,兩人成親後,玉珠隨他來到荊州,後待在梁州老家的爹娘也過來,爹娘都是和善之人,待玉珠也極好,他道:“那待大年初二,我們再回京城。”

玉珠柔聲道:“那好,待會兒用過飯食我們過去陪陪爹娘。”正說著,她聞見丫鬟端上來的魚片粥,似有濃濃的腥味,忍不住用帕子捂嘴幹嘔兩聲。魏長青起身過去,擔憂道:“這是怎麽了?哪裏不舒服,待會請郎中過來瞧瞧。”

玉珠蹙眉道:“這魚片粥好大的腥味,聞著不太舒服。”

魏長青嘗了口魚片粥,卻無腥味,以為是她不舒服,讓丫鬟請來郎中。

丫鬟應偌退下,魏長青哄著玉珠吃些別的,但她胃口不太好,用了兩三口還是想吐,勉強吃了些,胃也不舒服。她吃不好,魏長青也吃不下,讓丫鬟們把飯菜撤下,郎中很快過來,給玉珠把脈,半晌後撫著胡須笑道:“恭喜夫人,這是喜脈,應當是兩月有餘,往後要註意些,不可做重活,不可長途跋涉,要註意休息。”

兩人怔住。

半晌,魏長青反應過來,歡喜的遞上診金,又問過別的註意事項,郎中一一回答,最後才被魏長青送了出去,等他回來見著媳婦還在發呆,他把人抱在懷中,笑道:“玉珠,我們要有孩子了。”

十二月底,玉珠有了身孕,年關想要回京城自然不太可能,她有些惋惜,不過還是給遠在京城的爹娘以及姜婳寫了書信回去,告知她們這件喜事兒。

…………

姜映秋接到姜清祿送來的書信時,正還四處求人打探那位神醫的下落,這些日子,她走遍雍州的每個角落,無非是想治好阿玉的怪病,可是,她不可置信的瞪著書信上那簡單的幾行字句,上面說阿玉尋了死?人已經收屍,送回沈府,讓她盡快歸。

怎麽可能,阿玉不可能尋死的。

姜映秋渾身顫抖,最後瘋了一般撕了書信嚎啕大哭,惹的集市上的人頻頻望向她。她到底不敢耽誤下去,她祈求老天爺,只盼這是個玩笑。

尋了匹馬,姜映秋快馬加鞭趕回京城,她連騎兩天兩夜,路上還換過一匹,寒風冷冽,回到京城她已被凍得毫無知覺,大腿內側疼痛難忍,想來是騎馬傷了腿,她不敢停歇,趕回那小院子面前,推開院門,裏面靜悄悄的,房門緊閉,她顫抖著走進去,推開房門,見門口繡墩上坐著個小身影。

呆呆的模樣,是家裏的小丫鬟杏兒。

姜映秋啞聲問道:“杏兒,大奶奶在哪?”

杏兒這些日子魂不守舍,猛地聽見姜映秋聲音,嚇著一跳,戰戰兢兢起身道:“太太,您,您回來了。”

姜映秋猛地推開她,進屋找人,裏裏外外找遍,沒有瞧見阿玉,她回到杏兒面前厲聲道:“我問你,大奶奶再何處?我的阿玉在何處?”

杏兒邊抖邊哭,“太太,大奶奶沒了,您走了沒幾日,大奶奶就,就尋死了。”

姜映秋一巴掌揮在杏兒臉上,面容扭曲,“你說謊,你竟然敢咒我的阿玉!”

杏兒被她一巴掌揮到在地,嘴巴流出殷紅血跡,瑟瑟發抖道:“太太,奴奴婢沒有騙您,大奶奶一根白綾把自己吊死,是,是奴婢去找燕家大奶奶幫著處理的後事,大奶奶人也已經送到沈府去……”

姜映秋不知何時已經滿臉淚水,身子抖如篩糠,她猛地沖出屋子朝著沈府奔去。

到了沈府,姜映秋用拳頭使勁砸門,門房開門,她把人推開,踉蹌著朝著裏頭跑去,層層的抄手走廊,身後門房的叫喊聲,她全都聽不見,面色慘白,跌跌撞撞的沖到正院裏,裏面無人守著,正院中央停放著一口漆黑的棺材,讓整個庭院顯得有幾分陰森。她哭著沖進去,推開棺材蓋,露出裏頭面容醜陋的屍身。

她啊的尖叫起來,身子劇烈的顫抖著。

門房已經喊來奴仆,眾人跟著沖過正院,認出這位是大奶奶的母親,一時無言,又默默退下去。

“全都該死,你們全都該死,不肯救我家阿玉,你們這些遭天譴的人啊。”尖厲的聲音響徹庭院,震耳欲聾,她似有些癲狂的樣子,聲音裏充滿絕望和恨意,

嚇著外面守著的奴仆們臉色發寒。

姜映秋就這樣守在謝妙玉的棺木前不吃不喝好幾日,等到沈知言回見她這幅蒼老憔悴的模樣也忍不住皺眉,半晌他收斂表情,淡聲道:“逝者已逝,還請岳母節哀,阿玉這樣我也很難受,只是人死不能覆生,日子還長久,岳母也要保重身子才是。”

姜映秋聽見這聲音,慢慢回頭,她面容幹枯,嘴角發裂,她回頭見著沈知言,雙目突然崩出濃烈的恨意,她起身想要撲過去,卻癱軟在地,這幾日她不吃不喝,身上已經沒有半分力氣,她癱在地上恨聲道:“沈知言,你不得好死,當初是你想勾著阿玉的,要不是你,阿玉如何會使計嫁給你,你卻不肯好好待她,如果不是你,她也不會尋死啊,你不得好死,你跟她們一樣,全都不得好死啊。”

“還請岳母保重身子。”沈知言蹙眉,“如今當務之急,是先把妙玉好好安葬了,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麽,現在她已經死了,所有的一切煙消雲散,其餘的,我亦不想多說。”

姜映秋仰天尖叫,“不想多說,好一個不想多說,沈知言,我告訴你,你小心會有報應的,你不就是喜歡姜婳嗎,你等著,遲早有一天,她也不得好死,我要讓你們痛苦一輩子!”

沈知言淡聲道:“還請岳母不要隨意汙蔑人,我與燕大奶奶並無任何事情,反倒是您,可要好好註意身子,省得跟著你閨女一塊去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姜映秋氣的渾身顫抖,氣血翻湧,兩眼一黑,徹底昏死過去。

沈知言看著地上的那瘦弱老太的婦人,露出個嘲諷的表情,喊丫鬟婆子進來把人擡進去請來郎中。

隨後幾日,姜映秋默不作聲,跟著沈知言一塊處理謝妙玉的身後事,三日後,謝妙玉下葬,她撲在棺木上哭的撕心肺裂,最後體力不支昏死過去,沈知言才讓人把棺木下葬,又讓人姜映秋擡回沈府。他告假只有幾日,明日要啟程回荊州,他再不喜姜映秋,那也是他的岳母,他為官需有個好名聲,離開前吩咐沈府的奴仆們,讓他們好好照顧大姜氏。

次日,他離開京城回荊州,京城裏的天兒格外的冷,他騎著高頭大馬,走在冷風呼嘯的集市上,回頭朝著內城那邊看去,那裏是燕府的方位,半晌才回頭垂眸,掩下那雙目中濃郁的情緒。終有一日,他會得到她。

…………

姜婳這幾日躲在府裏不肯出門,謝妙玉下葬那日她和姜家人都沒有去,當初幫著收屍已經仁至義盡的。

這天兒越發的冷,她都恨不得連屋子的門都不出,她讓明安明成守著姜映秋,這日兩人回來通稟道:“大奶奶,奴才們守著沈府,發現姜映秋在沈大人離開沒兩日就有些瘋瘋癲癲的,是聽沈府的奴才們說的,今兒一早,奴才們瞧見姜映秋披頭散發的跑出沈府,大哭大鬧,沈府的下人們想領她回去,不過她掙脫人跑掉了,後來不知跑去何處,看樣子是發瘋了。”

瘋了?

姜婳挑眉,倒是沒想到姜映秋最後會瘋掉,她沈默半晌才道:“罷了,我知曉的,你們先下去吧,既然姜映秋不見了,你們也不必留在沈府守著,回來待著吧,去找默然靜然,瞧瞧姑爺那邊有什麽事兒,往後你們就留在內院辦事吧。”

明安明成道謝,他們自然知道內院難進,如今內院只有默然靜然還有幾個信任的護衛能夠隨意走動,大奶奶讓他們來內院做事,這是信任他們的。

兩人離開後,珍珠領著食盒進來,見她家大奶奶正窩在榻上,身上蓋著張薄毯發呆,她過去輕聲道:“大奶奶,我在小廚房煮了些銀耳蓮子羹,你喝些暖暖胃。”

姜婳半晌才回神,噢了聲,“端過來吧,剩餘的你拿去跟其他當值的丫鬟們分了吧,對了,記得給姑爺留一碗就成。”

珍珠笑道:“好,奴婢這就吩咐下去。”

等到燕屼回來,姜婳親自跑去小廚房給他添了碗端過來,就這麽小段的路,她還披著鬥篷,都凍的唇色發白,燕屼心疼她,屏退丫鬟,把人拉在懷裏坐下,給她捂暖身子,“怕冷怎麽還出去?趕緊把這銀耳蓮子羹喝了吧。”

姜婳笑道:“特意給夫君留的,夫君喝吧。”

結果最後這碗蓮子羹被燕屼半哄著全進了姜婳的肚子裏。

兩人待在房裏膩歪著,姜婳心情甚好,拉著燕屼的大掌同他說話,絮絮叨叨的,窩在他懷中這麽久,把她的身子捂暖了些,他就這樣把人抱著,只覺心安平靜,就這麽聽她說著閑話,“玉珠還給我來了書信,說她今年不回京了,因有了身孕不好長途跋涉……”說著這個她語氣微微有些遺憾的樣子,燕屼把人摟緊了些。

聽見婳婳語氣又高興了些,“郁姐姐邀我過兩日去肅毅侯府賞梅花,而且郁姐姐前幾個月生了個小姑娘,長的粉嫩嫩的,我也有些惦記著,想去瞧瞧。”郁氏是肅毅侯的長媳,當初肅毅侯夫人跟姜映秋聯合毀她名聲,她告去官府,肅毅侯夫人也沒落個好,最後甚至想要在肅毅侯府害她,給她下藥,幸好她試過藥,那些藥對她無用。

至此,肅毅侯夫人蔡氏就極怨恨她,她與郁氏情同姐妹,兩人時常聯絡,每次他去肅毅侯府,蔡氏就冷著一張臉。

燕屼是知道兩人恩怨的,不過見她喜歡郁氏,不好多說,只道:“帶上阿大,你也註意些。”

姜婳笑道:“放心,不會有事,郁姐姐還請了蘇家姐姐跟曹家姐姐,都是我認識的,而且只是在郁姐姐住的院子裏小聚,那肅毅侯夫人不敢做什麽的。”

“那也不能大意,記得不管去哪兒都帶著丫鬟,不能一個人在肅毅侯府走動。”燕屼繼續囑咐。

姜婳擡頭在他臉頰上親了口,羞答答的,結果就是燕屼沒忍住,用膳前把人吃了一遍,弄得天色全暗她才下榻吃膳,好在丫鬟們習以為常,表情半分不變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日子晃晃悠悠就這麽過去,眨眼間春去秋來,寒來又暑往,已到一年半後,建熹十二年夏日末。

這一年半,一直沒有姜映秋的消息,姜婳以為她是真的瘋癲跑到不知何處,或許已經死在哪個地方了。至於其他人都是很好,周玉珠一舉得男,生了個胖兒子,如今都一歲,前些日子抱著胖兒子回京探親,那小子長的可敦實,姜婳抱了小會兒,都累的手臂發麻,把她眼饞的不成。

她與燕屼成親五年多,還是沒有生下一子半女,她也還在調養身子,她其實有些介意的,總覺對不起燕家,對不起姜家,好在燕屼不在乎,時常勸慰她,姜家那邊也不會多說,但是她能看出爹娘的憂心。

不過她不能生,嫤姐兒倒是個能生養的,上個月給袁越生了個胖兒子,喜的他見牙不見眼,整日樂呵呵的,待嫤姐兒也越發的好。姜婳還聽爹爹說,前些日子,生意場合上的夥伴竟還給袁越送了個揚州瘦馬,袁越當場翻臉,把那人臭罵一頓。這事兒得到姜清祿的高度讚揚。

姜婳亦覺袁越不錯,是真的疼愛嫤姐兒,她也放心不少。

這一世,嫤姐兒能得幸福,她也放心了。

夏末,天氣涼爽,京城裏的權貴夫人太太們開始四處吃宴,聯絡感情,姜婳赴了幾場宴,都有些累著。這一年多,燕屼破下不少大案,很得皇帝賞識,不過他本已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左少卿,上頭的大理寺卿還未致仕,他想要升官這一兩年還是有些難的。朝廷上四品的官員,想要在往上升都是難上加難。

姜婳想到這事兒,捧著茶碗發神,她可是記得上輩子夫君是在建熹十七年成了內閣首輔,甚至還加封太傅大人,官居一品,權傾朝野的。那麽她的夫君會在這短短四五年升到一品嗎?還真是有點期待,這輩子她應該會親眼見證夫君成為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。

想了會兒,她笑瞇瞇的瞇著眼,把茶碗擱下,捧著案幾上的醫書繼續看了起來。

過了半刻鐘,珍珠進來,還領著一個婆子,姜婳認出這是郁氏身邊的薛媽媽,她笑道:“薛媽媽怎麽過來了?”

薛媽媽還想要福身,姜婳讓珍珠攔下,“媽媽使不得,媽媽過來可是有什麽事情?”

薛媽媽勉強笑了下,“也沒什麽大事兒,就是我們家大奶奶有些念著燕大奶奶,想請您去府裏聚聚。”

姜婳見薛媽媽神色實在勉強,哪裏猜不出是郁氏可能出了什麽事情,她忙道:“我也正巧念著郁姐姐,薛媽媽容我收拾下,待會兒就跟薛媽媽一塊去府裏看望郁姐姐。”

薛媽媽急忙說:“不急的,大奶奶慢慢來就是。”

姜婳進去隔間換了身家常的乳白撒桃紅底子褙子,既不是筵席,她就不必太隆重,又挑了件杏白色繡梅花的勾金絲長裙,發髻上插著根白玉簪子,簡單素凈,這才跟著薛媽媽去了肅毅侯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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